（二十六）无度之人（2 / 2）

“燕凌朝。”

“哦，”赵嘉树没听过这个名字，百柳等人也没与他嘱咐过，便以为这人不是什么角色，拍了拍身后的灰就准备开溜，“幸会幸会，告辞！”

“少主且慢。”

燕凌朝却突然叫住了赵嘉树，赵嘉树不明所以，住脚后转过身子。

“啊？”

燕凌朝伸出一根手指，指了指赵嘉树红肿的一边脸，言简意赅。

“那药不行，太低劣，我那儿有好的。”

“不不，不用，”赵嘉树哪知他要说这个，被人掴了巴掌本就够丢人了，急忙就想逃，“我还有事，先走了。”

手臂被人拽住，赵嘉树慌忙抬头，对上了燕凌朝没什么波澜的眼色，一时间竟忘了回招，任由他拽着自己往东走。

走了数米，前方迎面走来两个弟子，见了燕凌朝立马拱手，将头垂得极低。

“无度公子。”

愣了也就一秒，赵嘉树突然反应过来这四个字是什么意喻，手臂猛地一甩就想跑。

“救命啊！！”

奈何燕凌朝一副文文弱弱的样子，力气却大得很，连拖带拽地将赵嘉树带回了凤起阁，唤来下人将一应物件取了过来。

赵嘉树想到百柳同他讲的话，面前这人号称残忍无度，为何偏偏捉了他来上药，又不敢贸然反抗，只得顺从地坐在凳子，腿却止不住地打哆嗦。

燕凌朝瞧着他故作镇定的样子，着实觉得好笑，亲自捻起过了冷水的帕子，擦了擦赵嘉树红肿的脸，折了个面后，又敷在了他的脸上。

“自己扶着。”

赵嘉树忙不迭抬手扶住，乖乖敷着脸，抬起眼来在燕凌朝身上来回打量，却怎么也捉摸不透他的想法。

门外走进来一人，行至两人面前，单膝跪地对燕凌朝禀道：“公子，方才的侍女在廊外嚼舌，属下已经处理掉了。”

“嗯，”这种事燕凌朝本是不会在意，但今日突然挑了挑眉，“她说什么了？”

“她说，说……”

“恕你无罪。”

燕凌朝淡淡开口。

“是，”地上的人松了口气，“她说从未见过公子对哪个侍君如此上心，罚完人还亲自给上药，思量着想要攀附这位新主子，给自己图个将来呢。”

“你也瞎了？”

燕凌朝只说了几个字，地上的人便双膝跪地，止不住地求饶：“属下知罪，求公子宽恕。”

“抬头，”燕凌朝翘起一条腿，架在另一条腿上，脚尖抵上了地上之人的下巴，“这是少主。”

“是，属下眼拙，属下见过少主，求少主宽宥。”

燕凌朝看向赵嘉树，后者摆手道：“啊……没事没事。”

燕凌朝的眉头皱了一下，又迅速抹掉了痕迹，脚尖用力向前一踢，声音依旧淡淡地，听不大出情绪：“滚吧。”

“是。”

地上的人像得了大赦，忙不迭爬起来出了房门。

赵嘉树心道，百柳果然没有说错，瞧他手下怕他怕得要死的样子就能知道了，这人确实无比残忍。

燕凌朝眼中闪过几分不满，但抬起头的那一刻却遣得丝毫不剩，抬手化了一些药膏点到赵嘉树脸上。

赵嘉树觉得痒痒的，那药膏上脸后又蜇人得很，面对着这么个“残忍无度”之人，他也不敢动，只好小声抽着气。

“嘶……”

“你怎么，如此软弱可欺。”

上好了药，听见燕凌朝的声音，赵嘉树一愣，随即又看到他一指门外：“出去。”

“啊？”

不明白他为何突然生气，赵嘉树有些纳闷，心道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癔症啊，刚才不是他非拽着自己，要自己过来上药的吗，怎么这会儿突然冷声撵人了。

不过这人的心思他也懒得琢磨，闻言起身，赵嘉树挠了挠头，道了声：“那啥，谢了。”

说罢他就打开门，凭着方才的记忆离开了凤起阁。

燕凌朝坐着没动，闭上了眼，却还是能看到赵嘉树那张脸浮现在脑海里。

他自问一向做事沉稳有秩，可是在祭坛前见了赵嘉树的脸之后，便忍不住拉他回来上药，见他被人那样说，却丝毫不生气，想到他被掌掴时又该是何等的屈辱，便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。

说来说去，还不是因为，那张和母亲有好几分相似的脸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