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（2 / 2）

“爱听听，不听滚。”

司徒易听了，倒是冲季北笑了：“那走不。”

“走屁啊……”季北可是盼星星盼月亮，“别说话了。”

刘宇燃听了这么一句，又把资料拿了起来，继续念了。

季北围了围巾，先刘宇燃一步出了校门，站在校门等他。左等右等没看见刘宇燃，等刘宇燃终于出现的时候，天已经黑完了，季北的手脚也冻得快失去知觉。

刘宇燃看见他了，撇开目光，当没看见似的准备走过他。季北把围巾往下一扯，露出下巴，喊他：“刘宇燃。”

刘宇燃停下了，问：“你是不是很闲？”

季北点头：“对。”

刘宇燃转身就走，季北走上去，问他：“你等下有事吗。”

“有。”刘宇燃的脸埋在黑色的围巾里，目不斜视。

“几点啊。”

刘宇燃没答。

“一起吃个饭不。”

“没时间。”刘宇燃走得不快不慢，刚好够季北追上他。

“就交个朋友，脸不用这么臭吧。”季北皱了下鼻子。

刘宇燃干脆停了下来，“你到底想干嘛？”

“真的就交个朋友，我觉得你英语好，崇拜。”季北急匆匆地，又补了一句，“之前是我冲动了。”

仔细算来，季北已经第三次服软了。他的感情是一片雨后新地，被汹涌而来的风撞得兵荒马乱的，他的直觉说，尊严和面子，在喜欢面前一文不值。

“吃不了，”刘宇燃说的是真话，“有事。”

季北还没来得及消沉，又听到刘宇燃补了一句：“下次吧。”

季北之所以知道刘宇燃没跟他撒谎，是因为在他一个人吃完肯德基，准备回家的时候，看到了刘宇燃在跟人打群架。

他本来远远看着混架场面凶狠，想绕道走，等最中心的那个人凛冽的眉眼闪过他的眼前，他就迈不动步子了。没等脑子想出个聪明的对策，他的身体已经冲进那滚滚的人群里，四面八方拳脚砸过来，还没来得及后悔，就看见刘宇燃背后一个人挑了根铁棍就冲他后脑勺砸。

“操。”季北低骂一句，电光火石里，只来得及把刘宇燃往前推了一步，自己用后背生生地挨了那人这一棍。他的脊椎连着肌肉发出一声闷响，他的脑子唰地空白了，等那人边骂边再准备补刘宇燃一棍时，刘宇燃已经看到了他。

“操！”刘宇燃踹飞了人，脸上五颜六色，凶狠至极。

季北已经说不出话了，刘宇燃本来打得飞起，看季北在地上疼成一团，硬生生地在乱打的人群里开出了一条道来，挨了不少暗打，左拉右拽，把季北拽了出来。

季北还是疼，但比起后背的疼，被刘宇燃拉着的手臂更加滚烫。他脚下几乎是本能地跟着刘宇燃跑，也不知跑了多久，后面的追喊声才慢慢消失。

刘宇燃四处看了看，确认没人，撒开了季北。季北的脸全疼白了，大冬天的，冷汗涔涔。

刘宇燃脸上也挂了不少伤，看了季北一眼，提起气想骂他一句似的，最终只说：“去医院。”

季北鼻子灵，讨厌的味道也不少。操场的柏油味他闻了一年都每闻必呕，医院的消毒水味也不大喜欢，但也只是不大喜欢，比如当下，他就觉得也许他能喜欢上。

刘宇燃带他挂急诊，被赶去挂普通号了。两个人等在医院走廊的塑料凳上，刘宇燃双脚伸开了，微微地挨住了季北的膝盖。季北动也不敢动，背又腾空着，他觉得自己是在修行。

刘宇燃吐了口气，食指和大拇指挨在一起，像夹了烟，他也没看季北，焦躁地问：“疯了吗你是。”

季北背唰地一疼，吸了口气，刘宇燃就不再说话了。

医生查完了，又拍了片，皮外看着吓人，没伤着骨头，就开了药，让两个人回了。季北没拿钱包，看着刘宇燃拿药付钱，带了伤的侧脸一半藏在黑暗里，他也摸不清现在是什么心情，疼是疼的，开心也是开心的，站在这空旷的医院大厅里，感觉能永远看刘宇燃这么看下去。

“药你拿着，都有说明书。”刘宇燃高了季北一头，脸色晦暗不明地递了袋子过来。

“你的伤挂个号吧，我陪你。”

“不用。”刘宇燃回了，也没等季北说下去，背对着他挥了挥手，“回去吧。”

季北提着药，看着刘宇燃的背影融进夜色里。

万圣节的糖果似乎存满了一袋，但他已经没有得到最初的那一颗一样的满足和欢欣了。

尤其是他知道刘宇燃的这场架是为了童知心打的之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