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2章 血梳怨鬼之谜(2 / 2)
李承道用罗盘在掌心转了三圈,指针稳定地指向地下:“下去看看。”三人踩着阶梯往下走,越深处越冷,空气里的血腥味也越浓。走到尽头是间石室,正中央摆着个石棺,棺盖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,每个符咒都被人用桃木钉钉穿。
“这是养怨棺。”李承道脸色凝重,“用活人血喂棺,再钉穿符咒,是要让里面的东西怨气越来越重。”他刚要伸手去拔桃木钉,石棺突然剧烈震动,棺盖“咔嚓”一声裂开条缝,里面传出女人的哭声,凄厉得让人耳膜发疼。
赵阳突然惨叫一声,抱着腿倒在地上。他大腿上的血色“七”字已经变成黑色,皮肤下像是有东西在蠕动。林婉儿刚要给他贴符咒,石室的墙壁突然渗出鲜血,无数把桃木梳从血里钻出来,梳齿闪着寒光,组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,朝三人罩了过来。
“快破阵!”李承道挥剑斩断迎面而来的梳齿,“百梳阵以头发为引,找到源头!”林婉儿环顾四周,目光落在石棺旁的木架上——那里挂着七个小木牌,上面写着前六个死者的名字,最后一个木牌空着,却缠着根红绳,绳上系着块玉佩,正是他们在梳香阁捡到的那块。
“是李墨!”林婉儿指着玉佩,“梳香阁老掌柜的私生子,他娘就是当年的外室!”她刚说完,木牌突然炸开,一个穿黑衫的男人从血里走出来,手里握着把染血的匕首,脸上带着疯狂的笑:“你们都得死!她害死我娘,我要让她永世不得超生!”
李墨抬手一挥,所有的桃木梳突然调转方向,齐齐刺向石棺。石棺里的哭声变成尖叫,棺盖“嘭”地被顶开,苏晚娘的怨灵猛地窜出来,白衣上沾满血污,长发像鞭子一样抽向李墨。
混乱中,赵阳被梳齿绊倒,摔进一面嵌在墙里的铜镜里。镜面泛起涟漪,将他整个人吸了进去。林婉儿伸手去拉,却只抓住一片冰冷的镜面,镜中突然映出赵阳的脸——他被困在无数面镜子中间,周围伸出无数只手,正往他头上套绳索。
“赵阳!”林婉儿急得想去砸镜子,却被苏晚娘的长发缠住手腕。怨灵的脸贴着她的耳朵,冰冷的气息吹进她的衣领:“帮我……报仇……”林婉儿突然浑身一僵,眼神变得空洞,反手抓住李承道的桃木剑,朝他刺了过去。
“婉儿!”李承道侧身躲过,剑刃划破他的胳膊,“醒醒!她在附身!”他咬破舌尖,一口血喷在林婉儿的银镯上,银镯爆发出刺眼的白光,林婉儿惨叫一声,瞳孔恢复清明,却软软地倒了下去。
李墨趁机启动机关,石室的地面突然裂开,露出底下的铁刺。李承道抱起林婉儿,刚要后退,却看见石棺里的骸骨——头骨上有个钝器砸出的洞,手里紧紧攥着半片桃木梳,与他袖袋里的那半正好能对上。
“原来你才是第七个。”李墨狞笑着逼近,匕首上的血滴在地上,“我爹包庇凶手,你是他的老友,自然该替他偿命!”他突然按下墙上的机关,所有的桃木梳同时飞起,组成一个巨大的“杀”字,朝李承道罩了下来。
第四章 怨灵的反噬
桃木梳组成的“杀”字在半空中旋转,梳齿间渗出暗红色的血,像无数条小蛇在扭动。李承道将林婉儿护在身后,桃木剑在掌心转得飞快,剑身上的符文依次亮起,与空中的血光撞在一起,发出“滋滋”的响声。
“你娘杀了苏晚娘,你爹知情不报,这账不该算在无辜人头上。”李承道的声音在石室里回荡,震得石屑簌簌往下掉。他瞥见李墨腰间的铜钥匙,突然明白过来,“血梳里藏的不是头发,是你的罪证!”
李墨脸色骤变,挥匕首刺向李承道:“胡说!她害我娘被浸猪笼,我只是替天行道!”匕首刚到近前,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,苏晚娘的怨灵不知何时出现在李墨身后,惨白的手正按在他的肩膀上。
“替天行道?”怨灵的声音又尖又细,像是无数根针在扎人的耳朵,“你娘抢我丈夫,用石头砸烂我的头,你爹看着我被扔进井里,却什么都没说……”她猛地拽起李墨的头发,将他的脸按向石棺里的骸骨,“看看!这就是你们李家欠我的!”
李墨的脸擦过骸骨的头骨,吓得魂飞魄散,挣扎着想去拔腰间的钥匙:“我有钥匙!我能让你魂飞魄散!”他刚掏出钥匙,却发现钥匙孔里渗出鲜血,顺着他的手指往上爬,像是有生命般钻进他的皮肤。
镜中的赵阳正用墨斗线在地上画阵,无数血手从镜子里伸出来抓他的脚,他却突然笑了——阵眼正好对着最大的那面镜子,月光透过镜面反射,照在血手上,那些手瞬间缩回镜中,留下一地焦黑的痕迹。
“原来这东西怕光。”赵阳抹了把汗,突然看见镜中映出石室的景象,“师父!用镜子照怨灵!”他捡起一块碎镜片,对着镜中的苏晚娘晃了晃,石室里的怨灵果然发出一声惨叫,身形淡了几分。
李承道立刻会意,拽起旁边一面铜镜,镜面反射的光正好照在苏晚娘身上。怨灵发出凄厉的尖叫,长发疯狂扭动,却不敢靠近光线。李墨趁机挣脱,捡起地上的匕首就往骸骨胸口刺去:“我让你永不超生!”
“不要!”李承道和苏晚娘同时喊道。匕首刺入骸骨的瞬间,所有的桃木梳突然炸裂,碎片像箭一样射向四面八方。苏晚娘的怨灵被碎片击中,身形变得透明,却死死抱住李墨,将他往裂开的地缝里拖:“一起下去吧!”
“师父!拼梳齿!”林婉儿不知何时醒了过来,忍着剧痛将袖袋里的半片梳齿扔给李承道。李承道接住梳齿,与石棺骸骨手中的半片精准拼合。完整的桃木梳突然迸发金光,梳齿间浮现出苏晚娘生前的模样——着月白旗袍,眉眼温婉,正坐在梳妆台前为丈夫梳理头发,镜中映出两人相视而笑的剪影。
“相思已了……”苏晚娘的怨灵望着桃木梳,眼中流下两行血泪,身形渐渐化作光点,融入梳身。李墨失去拖拽的力量,尖叫着坠入地缝,铁刺穿透身体的闷响传来时,石室的震动骤然停止,所有桃木梳碎片落地,化作齑粉。
镜中的赵阳随着最后一道光闪过,猛地从镜面跌出,摔在冰冷的石地上。他顾不上浑身擦伤,连滚带爬冲到林婉儿身边,见她银镯虽黯淡却仍在发光,才松了口气:“你没事吧?”林婉儿摇摇头,指着他大腿上的“七”字——那血色已褪去大半,只留下浅浅的印痕。
李承道将拼合的桃木梳轻轻放入骸骨手中,再合上棺盖。掌心的罗盘指针终于平稳,指向正东,那里正是日出的方向。“怨气散了。”他望着石棺上渐渐淡化的符咒,“她等的不是复仇,是一句迟来的道歉。”
第五章 梳尾余音
天快亮时,三人走出城隍庙。雨不知何时停了,平江路的青石板上积着水,倒映着晨光,像撒了层碎金。赵阳瘸着腿踢着石子,突然“哎哟”一声,从鞋底摸出片桃木梳碎片,上面还沾着点朱砂。
“这东西留着晦气。”他刚要扔掉,被林婉儿拦住。她拿起碎片对着光看,梳尾针孔里似乎卡着什么,用指甲抠了半天,竟掏出一小卷油纸,展开后是半张泛黄的药方,署名是梳香阁老掌柜。
“这是……堕胎药?”林婉儿瞳孔骤缩,药方上的剂量足以致命,日期正是苏晚娘死前一个月。她突然想起附身时看到的画面——外室小腹微隆,老掌柜塞给她一包药粉,眼神躲闪。
李承道接过药方,指尖在“当归三钱”处停顿——这味药本该安胎,却被换成了活血的三棱。“李墨的娘怀了孕,老掌柜怕苏晚娘不容,竟想让她悄无声息地死在堕胎药里。”他将药方折好塞进袖袋,“苏晚娘发现后争执,才被外室用石头砸死,老掌柜全程知情,还帮忙伪装成浸猪笼。”
这时巷口传来脚步声,两个穿警服的人扛着担架走过,上面盖着白布,隐约能看见黑衫的一角。“听说城隍庙地缝里捞上来个死人,手里还攥着把断梳。”警察的对话飘过来,“梳香阁的案子总算结了,就是可惜那铺子,以后怕是没人敢去了。”
赵阳望着梳香阁的方向,那里的门虚掩着,晨光从门缝里漏进去,照亮了地上散落的桃木碎屑。他突然哼起师父教的道士歌谣,调子却有些跑调:“桃木梳,梳相思,梳到青丝成雪时……”
林婉儿的银镯突然又热了一下,这次却不灼人,反倒像春日暖阳。她抬头看向李承道,发现师父正望着那封托孤信出神——信纸在晨光下透出水印,是梳香阁的梨花木柜台图案,与苏晚娘日记补页上的画一模一样。
“师父,信上的‘老友’……”
“就是老掌柜。”李承道将信纸折成方形,“他晚年良心不安,知道李墨要复仇,又不敢亲自出面,只能托我来阻止。只是没想到,他连苏晚娘留了日记补页都知道。”他望着远处升起的朝阳,“有些债,活着还不清,死了也难安宁。”
三日后,梳香阁被一场无名大火烧毁,火光中有人看见个白衣女子站在屋顶,对着东方鞠了一躬,然后化作青烟消散。救火的人在灰烬里找到一把完整的桃木梳,梳背“相思”二字被烧得模糊,却透着股淡淡的檀香。
李承道师徒离开苏州那日,赵阳在码头买了串糖葫芦,分给林婉儿半串。船开时,他回头望了眼平江路,突然指着岸边——一个穿青布衫的老人正对着船挥手,手里拿着片桃木梳碎片,正是老掌柜的模样。
“他来了。”林婉儿轻声说,银镯在腕间轻轻晃动,像在应和。
李承道望着江水,将那半片染血梳齿扔进浪里。梳齿落水的瞬间,水面浮出个模糊的笑脸,随即被浪花卷走,消失在粼粼波光中。
船行渐远,赵阳又哼起了那首跑调的歌谣,这次林婉儿跟着轻轻唱起来,歌声混着江风,飘向远方——
“桃木梳,梳恩怨,梳到尘埃落定时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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